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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夜玫瑰】〈14.7〉… Over
發信站: 貓咪樂園 (Mon Oct 21 23:21:29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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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起公事包,衝下樓。
一出大門口,便攔了一部計程車。
『我要回家!』我還沒坐穩,便喊了一聲。
「回家…馬上回家…我需要你。回家…回家…馬上來我的身邊……」
司機竟然唱了起來,這是順子的歌,《回家》。
『喂!別開玩笑了。』我大聲說。
「先生。」司機轉頭過來說:「你才在開玩笑吧。」
『我沒有開玩笑。』
「你又沒告訴我,你家在哪裡?我怎麼載你回家?」
『喔,不好意思。』
我趕緊告訴他詳細位置。
我下了車,衝到樓下,慌亂之間,鑰匙還掉在地上。
我撿起鑰匙,打開大門,衝到電梯門口。
按了幾次「△」,沒半點反應,燈根本不亮,電梯好像真的故障了。
先做一次深呼吸,然後一鼓作氣,衝上七樓。
進了七C後,鞋子還沒脫,便朝客廳喊:『玫瑰!』
喊了兩聲後,看看手錶,現在應該是葉梅桂帶小皮出去散步的時間。
轉身要出門時,突然想起我不能再迷糊,於是先撥她的手機。
我聽到茶几上的手機鈴聲,葉梅桂沒帶手機出門。
我立刻轉身出門,衝下樓。
現在下樓對我而言,比較困擾。
因為我已經記起以前在廣場上的任何舞步,
所以我很怕我會用一些奇怪的舞步,跑下樓梯。
果然在三、四樓間的樓梯,我就差點跳出葉門步。
走出樓下大門,在大樓方圓50公尺內,先繞了一圈。
沒看到葉梅桂和小皮。
沒錯,你應該還記得我曾說過:
我受過專業的邏輯訓練,所以會先冷靜,然後開始思考。
但這次我不必冷靜,也不用再思考。
因為我知道,葉梅桂一定在捷運站等我。
我再做一次深呼吸,然後又一口氣跑到捷運站。
葉梅桂果然牽著小皮,臉朝著捷運站出口,坐在一輛停放的機車上。
『玫……』我還在喘著氣:『玫瑰。』
她轉過頭,看到我後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說:
「今天又坐計程車回來嗎?」
『嗯。』我點點頭。
葉梅桂站起身向我走來,把拴住小皮的繩子放在我手上。
「回家吧。」她說。
『回家…馬上回家…我需要妳。回家…回家…馬上來我的身邊……』
「幹嘛突然唱歌?」
『喔。這是剛剛計程車司機唱給我聽的。』
「你唱歌不好聽,所以在公共場合,不要隨便唱。」
『是嗎?』
「先擦擦汗吧。」她看了我一眼:「你又滿頭大汗了。」
她拿出面紙,在我額頭上擦拭一番。
『先別擦,我有話要告訴妳。』我很著急。
「擦完再說。」
『不行啊,我怕我會忘記。』
「忘記什麼?」
『忘記我要跟妳說的話啊。』
「如果是這麼容易就忘記的“話”,那一定不是重要的“話”。」
『可是……』
「我擦完了。」她看著我:「有什麼話,說吧。」
『我忘記了。』
「喂!」
葉梅桂瞪了我一眼後,就往前走。
我牽著小皮,跟在她後面,輕聲跟自己說:『我喜歡夜玫瑰。』
可能是我太緊張的關係,老覺得語氣不太對、聲音也有點發抖。
「你在後面嘀咕什麼?」
『我是說,我喜歡……』
「喜歡什麼?」
『妳不要打斷我!』
「你不要大聲說話!」
我和葉梅桂都停下腳步。
可能是我們的聲音和樣子有些奇怪,路過的人紛紛投以好奇的目光。
葉梅桂哼了一聲後,又往前繼續走。
我也又開始往前走,心裡又著急、又緊張。
可是我始終掌握不住最佳的聲音和語氣。
眼看我們已經到了樓下大門,並且開了門,走進去。
來到電梯門口,吳馳仁的那張字條還在。
『電梯這次真的故障了。』我說。
「我知道。」葉梅桂說:「我下課回家時,是爬樓梯上樓的。」
『妳應該在家裡等我的。這樣妳現在就不必再爬一次樓梯了。』
「那麼晚了,你還沒回來。我在家裡怎麼坐得住?」
『妳不是知道我在開會?』
「知道是知道,可是不知道會那麼晚。」
『喔,對不起。』
「笨蛋。」她瞪了我一眼:「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玫瑰,剛剛我的聲音有點大,對不起。』
「你的嗓門本來就比較大,這又沒關係。」
『我只是急著想告訴你一句話而已。』
「你今天什麼都急。」葉梅桂笑了起來:
「下午跑到幼稚園急著找我,我騎車回來時你也急著追,剛剛又急著
要跟我說話。你到底在急什麼?」
『我……』
葉梅桂靜靜地等我回話,看我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溫柔地說:
「就像我看你今天急著追騎車的我,我想你大概希望早一點看到我,
所以我就先到捷運站等你了。」
『嗯。我確實是很想早一點看到妳。』
「以後別心急,我一直都會在的。」
『不會突然不見吧?』
「笨蛋。我又沒欠你錢,幹嘛突然跑掉?」
『喔。』
「你想跟我說的話,等你不急時再說,我隨時都會聽的。」
說完後,她笑了一笑。
是的,我根本不必心急。
因為葉梅桂這朵夜玫瑰,隨時準備為我綻放。
我不禁又回想起開會前,追在葉梅桂身後的情形。
很奇怪,學姐騎腳踏車離去,和葉梅桂騎機車離去的影像,
我現在已經可以很清楚地分別了。
同樣是夜玫瑰,但葉梅桂的夜玫瑰和學姐的夜玫瑰並不相同。
因為葉梅桂這朵夜玫瑰的根,已經深植在我心中了。
『我已經不急了。』
「那很好呀。」
『玫瑰,其實我那時想跟妳說一句話。現在的我,也想說同一句。』
「哪時?」
『就妳在騎車、我在後面追的時候。』
「什麼話?」
『我喜歡夜玫瑰。』
話一出口,我就知道對了。
就是這種聲音和語氣。
我根本不必刻意提及,因為葉梅桂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朵夜玫瑰。
只要葉梅桂是我喜歡的人,我就可以輕易說出:
我喜歡夜玫瑰。
「可以再說一遍嗎?」葉梅桂抬起頭,看著我。
『我喜歡夜玫瑰。』
「再一遍。好嗎?」夜玫瑰低下頭,輕聲說。
『我喜歡葉梅桂。』
不管是夜玫瑰還是葉梅桂,我的聲音和語氣是一樣的。
因為葉梅桂就是夜玫瑰,夜玫瑰就是葉梅桂。
雖然葉梅桂跟學姐騎腳踏車離去前的問話,是一樣的;
然而我已經不會再將學姐的樣子,套在葉梅桂身上了。
學姐是夜玫瑰、葉梅桂也是夜玫瑰,兩朵夜玫瑰都應該綻放。
但就讓學姐在我記憶中的廣場黑夜,嬌媚地綻放;
而讓葉梅桂在我往後生命中的每一天裡,嬌媚地綻放,
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
學姐,將來如果有一天,我們再見面時,我會依照約定告訴妳:
『我喜歡夜玫瑰。』
而且,我還會加上一句:
『學姐,我已經知道什麼是夜玫瑰了。因為我終於找到一朵,
只為我綻放的夜玫瑰。』
我一定會記得,要面帶微笑。
jht. 于2002年9月16日
∼ The End ∼
「肚子很餓吧?」到了七C門口,葉梅桂問我。
『是啊。』
「那我跟你說一件悲慘的事。」
『什麼事?』
「我還沒煮飯。」
『什麼?』我很驚訝。
「需要這麼大聲嗎?」她瞪了我一眼。
『那……我們再到那家蒙古餐廳吃飯吧。』
「為什麼?」
『除了還有一張優待券外,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葉梅桂又瞪了我一眼:「你老是不把話一次說完。」
『而且長生天會保佑我們永遠平安,與幸福。』
「長生天保佑我們平安就行了,幸福就不必保佑了。」
『為什麼?』
「因為幸福是靠我們兩個人一起去開創的。」
葉梅桂牽著我的手、我牽著夜玫瑰的手,
一起走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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