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棒傳奇 - 釣水鬼
By 九把刀


    大學一年級的暑假,參加完王國的婚禮後,我們便興匆匆地在哈
棒的帶領下跑到澎湖玩幾天,第一次坐飛機的我感覺非常刺激與驚險
,因為機長是哈棒爸爸的朋友,所以從台中水楠機場出發到澎湖馬公
的過程中,都是哈棒開的飛機。

    那次去的人有哈棒、王國、楊巔峰、謝佳芸、廖國鈞、肚蟲、還
有我。

    這次故事的標題,就是發生在我們剛剛到澎湖的第一天,那天我
們驅船來到吉貝島。

    「對不起,請問浮潛的船什麼時候開?」我問一個在碼頭打盹的
船伕。

    「年輕人!黃昏了耶,要漲潮了啦!等明天早一點我再帶你們去
喔!」船伕興高采烈地遞上名片,然後問了我們下榻的旅館。

    我也知道黃昏根本不適合浮潛,但問題出在哈棒。哈棒立刻就要
浮潛,誰都不能打斷他的興頭。

    「沒辦法啦!我們一定要浮潛,錢一毛也不會少給你啦!」我笑
著。

    「不行啦!很危險咧!出事了誰敢負責啊!明天找我,我算你們
便宜一點啦哈哈!」那船伕哈哈大笑,然後就昏死過去。

    哈棒丟掉手中的木棍,指著船伕綁在岸邊的小艇說:「走吧,夏
天是不等人的。」

    毫無疑問的,看見船伕躺在沙灘上酣睡的模樣後,大家都飛快上
了小艇。誰都不願意客死在這個小島上。

    小艇在哈棒的駕駛下險象環生,我們在翻滾的浪裡毫無目標地朝
夕陽前進,直到哈棒覺得滿意了,我們才在四顧無人的海面中停了下
來。

    「這裡是哪裡?」

    這個問題大家都想問,可是沒有人想被丟進海裡。

    王國身體虛弱,小艇才剛剛停下來,他便抓著欄杆猛吐,謝佳芸
也摸著肚子蹲在楊巔峰旁邊,眉頭皺得高高的。

    「浮潛吧。」哈棒微笑,將救生衣和蛙鏡丟給大家。

    哈棒還是有良心的,我本來以為我們要赤身裸體跳下水的。

    但風浪真的挺大,一望無際的海面儘管在夕陽的看顧下波光蕩漾
,但馬上就要入夜了,所有人,除了哈棒,都知道現在最好不要下水。

    「有點冷呢。」我苦笑,已經換好衣服。

    楊巔峰牽著女友謝佳芸先跳下水去,在小艇附近慢慢適應水性,
而王國跟我在哈棒周圍游來游去,肚蟲跟廖國鈞的水性較好,兩人一
下水便往深處潛去,我帶著蛙鏡觀察水底,但天色開始轉黑所以水底
視線不佳,只看到幾隻乾乾瘦瘦又黑黑的小魚心不甘情不願地在底下
游過,漂亮的熱帶魚什麼鬼都沒看到。

    「好像沒什麼魚呢!」廖國鈞浮出水面,向哈棒報告水底的情況。

    廖國鈞是個混血兒,爸爸是美國黑人,媽媽是台灣人,所以他的
皮膚又黑又粗,體格高大,國中時還是個亞運銅牌游泳選手,是個具
有假性憨厚的角色。他後來跟哈棒念同一所大學認識的,據說大一開
學沒多久,哈棒就拿著機車的大鎖把不斷騷擾廖國鈞的前任女友送進
了醫院,所以廖國鈞一直很服哈棒。

    「的確沒什麼魚哩!」肚蟲也浮出水面。

    肚蟲很肥,是廖國鈞從國中就在一起的死黨,他有非常厲害的特
異功能,就是在上課時漫不在忽地大便,而且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
,還能面不改色地舉手發言、跟臉色難看的同學小組討論,甚至下課
時也不願去廁所把褲子洗一洗,就這麼撐到哈棒發狂揍他為止。

    而現在,哈棒聽見沒有魚,臉色變得很難看。

    「沒有魚也沒關係啊,游來游去就很好玩的!」王國一邊大笑,
一邊用力將穢物吐在大海裡。

    「不好玩。」哈棒說。

    這下死定了。
	
   「上船吧。」哈棒說,於是大家都爬上了船,不知道哈棒又要搞
什麼鬼。

    哈棒沒有多說什麼,拿出小艇上的零食跟汽水,大家就在逐漸轉
涼的天氣中、坐在甲板上吃著晚餐。

    「我們玩個遊戲好了。」哈棒沈思道。

    「什麼遊戲?」王國抱著毯子說道。

    「釣水鬼。」哈棒愉快地說。

    釣水鬼?這遊戲聽起來怪陰森的!

    謝佳芸害怕地抱住楊巔峰,楊巔峰安慰地拍著謝佳芸的背,水性
極佳的廖國鈞反而興致高昂地說:「釣水鬼?水鬼要怎麼釣啊?」

    「用人釣。」哈棒頗有興味地說,小艇上頓時刮起一陣陰風。

    「這個有趣!」廖國鈞擊掌大叫,無視其他人臉上的愁雲慘霧。

    「怎麼......怎麼釣?」我呆呆說道。

    「幸運輪盤。」哈棒很快地說。

    我就知道是幸運輪盤!哪一次不是用幸運輪盤?

    「決定人後,又要怎麼玩啊!」廖國鈞這死沒大腦的笨蛋興奮地
說。

    「我們用繩子綁住一個人,把他丟進海裡面當餌,水鬼看見了就
會游過來抓他,然後我們把那個人拉上來的時候,就可以釣到水鬼了
。」哈棒簡單說完,一陣冷颼颼的陰風又吹過我的髮際。

    「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水鬼嗎?」王國摸摸頭傻傻說道,他
還搞不清楚狀況。重點不是有沒有水鬼可以釣,重點是這個危險的遊
戲非玩不可,而且當餌的人非常可憐。

    「有。」廖國鈞斬釘截鐵說道:「我國中時一個游泳隊的好朋友
,就在河裡被水鬼拖到河裡的漩渦裡,後來我們合力把他救上岸後,
他發誓剛剛有隻手非常用力地抓著他的腳,讓他完全沒法子抵抗。」

    「假的吧?」我冷笑。

    「真的。」肚蟲認真的表情附和道:「當時我也在場,他的腳脛
上有五個深黑色的抓痕,真的非常恐怖,後來他媽媽帶他去收驚時,
那個收驚的阿婆還說他的後面跟著一個水鬼,死纏著他呢!」

    我的媽呀!我聽了簡直快尿褲子了。

    「老大......我看還是玩別的好了......」楊巔峰忍不住說道,
這樣大膽的發言已經嚴重違反他的個性,可見楊巔峰是真的怕到了。

    「好啊!」哈棒爽快地說。

    現場差點沒響起一陣歡呼。

    「那我們來玩大尋寶。」哈棒陰沈著臉,拿出六個一塊錢的硬幣
,說:「我把六塊錢丟進海裡,誰找到了就可以上來,限時半小時,
半小時過後我就把小艇開走,你們自己游上岸。」

    「好!」楊巔峰回答得更爽快,令我大吃一驚。

    這尋寶遊戲根本是自殺啊!玩釣水鬼至少還有條生路,參加那個
餌的喪禮也就是了,幹什麼要在海裡找根本沒法子找到的硬幣?連水
性一級棒的廖國鈞都露出震驚的臉。

    哈棒點點頭,愉快地拿起硬幣,拿著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麥克
筆在硬幣上面寫字,楊巔峰看了,原本自信滿滿的臉色頓時黑了一片。

    「老大,我看釣水鬼比較刺激有趣,突然間我又想玩了說!」楊
巔峰拍手大喝。馬的,原來這小子剛剛的算盤是潛進海裡後,接著用
自己的一元硬幣魚目混珠騙老大!

    「到底是要玩釣水鬼還是大尋寶?」哈棒不耐地說。

    「釣水鬼!」所有人異口同聲大叫。

    是的,我們要釣水鬼了。

    哈棒站了起來,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等待幸運輪盤的轉動。

    「幸...運...幸...運...誰...幸...運....」哈棒的手指在空中
畫著圈圈,順著他口中的念念有辭,手指在每個人的頭上快速掠過,
我默默祈禱幸運的手指不要停在我的頭上。

    其實大家都知道,幸運輪盤根本就是哈棒個人的意志,跟最後一
個字應該打住的位置毫無關連。

    最後,哈棒的手指停在肚蟲的頭頂上,肚蟲還來不及昏倒,其他
人全都樂得跳起來狂歡:「釣水鬼囉!」

    於是大家興高采烈地將麻繩牢牢地綁在幾乎昏厥的肚蟲身上,手
忙腳亂的,大家的心裡都很高興要被丟下海的餌不是自己,但瞧在肚
蟲除了亂大便之外跟大家處得還不錯的份上,綁在他身上的死結非常
扎實。

    「老大......如果我釣不到水鬼...那...那怎麼辦?」肚蟲幾乎
要哭了。

    「一定釣得到的。」哈棒微笑:「如果釣不到其他的水鬼,等到
你掛了,把你拉上船,也算是釣到一條水鬼。」

    王國聽了噗嗤一笑,廖國鈞溫言安慰面如死灰的肚蟲說:「老大
開玩笑的,你快死的時候我會跳下去救你的。」

    「那你代替我下去好不好?」肚蟲哭道。

    「不要。」廖國鈞笑道。

    「老大!我要下去多久?」肚蟲擠出一個笑臉。

    「釣到水鬼為止。」哈棒認真地說道,拿出一把小刀放在肚蟲的
手裡,說:「看到水鬼的時候,別讓他逃了!」

    於是,我們用力把肚蟲丟下海,哈棒催促肚蟲游遠一點比較可能
釣到水鬼時,我跟王國開始討論奠儀應該怎麼包。

    「我媽說感情一般般的朋友包一千一就可以了。」王國說,他媽
媽是靈學的權威。

    「可是肚蟲可以說是死在我們眼前的,應該包多一點吧?」我說,
雖然我也不想包這麼多錢。

    「不然大家合包一個吧?」楊巔峰插嘴道。

    「好啊。」廖國鈞同意。

    這下子肚蟲有死無生了。

    夕陽很快就不見了,海面上刮起了黑風,肚蟲才被拋進海裡十分
鐘就在那邊哀哀叫,真不像男孩子。

    「救命啊!我好冷啊!」肚蟲載沉載浮地怪叫,我拿著手電筒照
著他的臉,真夠慘白的了。

    「冷是正常的,鬼出現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王國坐在甲板上幽
幽說道。

    「我的屁股上面有熱熱的東西!是水鬼!快把我拉上去!」肚蟲
尖叫。

    「那是你的大便!」我大叫。

    接下來的半小時,我們一行人就在小艇上打牌打發釣水鬼的時間
,我這才知道釣魚有多麼無聊,特別是夜釣,黑壓壓的什麼也瞧不清
楚,還要聽餌在那邊一直哭吆,真是夠沒勁的。

    「馬的,釣那麼久什麼動靜都沒有。」哈棒埋怨道,希望他趕快
感到無趣,然後拉起肚蟲後大家回到旅館舒舒服服睡上一覺。

    「不知道是不是肚蟲不是個好餌?不然怎麼可能釣不到水鬼?」
哈棒自言自語,我的背脊急速發冷。

    「肚蟲是我看過適合釣水鬼的料,相信我。」楊巔峰信誓旦旦地
說。

    「不如這樣吧,既然是釣水鬼,大家就抽鬼牌決定吧!」哈棒突
然將大家手中的牌收起來,將兩張鬼牌放進去後洗牌,然後將五十四
張牌放在大家面前。

    「一張一張抽,誰抽到鬼牌就下去當餌。」哈棒似乎很滿意自己
的想法。

    「可是老大......鬼牌有兩張啊!」謝佳芸的眼眶泛紅。

    「兩個餌釣起來比較快,釣兩隻賣更多錢。」哈棒笑笑,我立刻
吐了出來。

    「天啊!水鬼釣起來可以賣給誰啊!」王國疑惑。

    「賣給你媽。」哈棒愉快地說。

    是的,王國的媽媽一定會用高價買下水鬼的。

    於是,大家一邊哭著一邊抽牌,勇敢如我也不禁尿溼了褲子。

    「哇哈哈哈哈哈!」廖國鈞翻開牌,是紅心八,高興地鬼吼。

    「我就知道不是我!黑桃K!」楊巔峰掀開牌,激動地拍著甲板。

    「各位觀眾!梅花七!」王國神氣活現地大笑。

    「好險!哈哈哈哈哈!」我拿著梅花三笑得在地上打滾。

    「謝天謝地!」謝佳芸吐吐舌頭,又微笑擦擦眼淚。

    等等。

    「妳給我開牌。」哈棒瞪著謝佳芸。

    謝佳芸的臉只能用槁木死灰來形容。她看了牌一眼後,根本沒把
牌打開就在那邊微笑擦眼淚。

    「給我開牌。」哈棒的眼睛銳利地戳進謝佳芸的心裡,謝佳芸哇
一聲大哭,跪倒在哈棒面前,精神完全崩潰。

    「綁起來。」哈棒掀開謝佳芸手中緊握的鬼牌,冷冷說道。

    楊巔峰露出扭曲的臉色,他不知道該不該代替謝佳芸下水,還是
用力地安慰謝佳芸其實早點投胎也有早點投胎的好處,王國搖頭嘆氣
,卻開始尋找另一條繩子。

    淹在水裡的肚蟲一直很專注地聆聽我們的決議,他簡直不能相信
自己的好運,大吼:「謝佳芸妳給我下來!妳以為女生了不起啊!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大!求求你不要把我丟下去!」謝佳芸哭得在地上打滾。

    「勇敢一點,看到水鬼不要讓他給跑了。」哈棒拿著一根桿麵棍
放在謝佳芸的手裡,謝佳芸快要口吐白沫了。

    就在謝佳芸即將被五花大綁的同時,肚蟲突然殺豬似地大叫:


                        「水鬼!」
						
    「真的釣到水鬼了?」廖國鈞的眼睛綻放出光芒,趕緊拉著綁在
肚蟲身上的粗繩,哈棒也露出難得的興奮表情,摩拳擦掌地在一旁指
揮著我們。

    「快!我快被拉下去了!哇!」肚蟲沉下水裡,兩隻手露出水面
掙扎著,好像真的有水鬼抓住他似的。

    「不會是演戲吧?」我大叫,雖然心裡還是很興奮,手裡用力地
拉著。

    「怎麼可能!他這個大便豬恨不得我下去替換他!」謝佳芸嘶吼
著,賣力地拉著粗繩,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釣到水鬼。

    繩子繫住笨重的肚蟲,但真的比想像中要重多了,也許真的釣到
了水鬼?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有夠誇張的。」王國不能置信道,他的手也在顫抖。

    肚蟲的臉突然露出水面,臉色蒼白地驚呼:「救命啊!水鬼....
..哇......」

    「我看到手了!」楊巔峰大叫,我也看到了。

    就在肚蟲探出水面的剎那,我瞧見一隻綠色的手死抓著肚蟲的脖
子,我的媽呀!等一下子把水鬼釣出來後,除了嚇到尿褲子外,應該
怎麼做?

    應該跟他道歉嗎?

    還是拿什麼東西把他裝起來?

    還是......還是......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是一昧地用力拉著
粗繩。

    「幹!快拉!」哈棒大吼,腳下踩著裝著零食的木箱。那木箱顯
然是哈棒想囚禁水鬼的地方。

    「老大!要是木箱裝不下該怎麼辦?」一向奸詐的楊巔峰也慌了
手腳,眼看就快要將肚蟲跟水鬼拉上船來。

    「打暈了綁起來!」哈棒高興地大叫。

    就在此時,肚蟲被我們拉上船來,果然一個全身綠色的水鬼像背
後靈一樣死勾著肚蟲的脖子,我們全都尖叫跳開,我的媽呀!活生生
的一條水鬼啊!

    當然,哈棒能夠當我們的老大,真的有他過人之處!

    哈棒幾乎沒有遲疑,一個箭步衝上前,一腳往水鬼垂得低低的臉
上踹了下去,那水鬼依舊緊緊地勾著肚蟲的脖子,真是陰魂不散。

    「幹!」哈棒生氣地一拳毆向水鬼的臉,那水鬼抵受不住、哇的
一聲離開昏厥的肚蟲,然後哈棒便施展他拿手的過肩摔。









    「碰!」

    那水鬼被哈棒強大的過肩摔摔倒在甲板上,然後哈棒躍上半空,
給他一記從天而降的肘擊!














    「哇!」

    那水鬼慘叫一聲,從嘴裡吐出好多海水。

    然後我們終於看清楚,那水鬼其實是個人啊!

    那個很像水鬼的人被哈棒強力的肘擊轟了個清醒,痛苦地趴在地
上大吐海水,顯然,他多半是個倒楣被海水沖走的釣客、或是偷渡落
海的可憐蟲;他穿著綠色長袖運動衣,還有一件黑色牛仔褲,頭髮蓋
住大部分的臉,吐個不停。

    「你是個人吧?」楊巔峰蹲了下來,研究這個落海者。

    落海者點點頭,然後又繼續大吐特吐。

    「老大,怎麼處理啊?」我問,那落海者夠可憐的了,現在問他
怎麼落海的根本不可能,他不知道在海上漂流了多久,更可能很久都
沒有吃東西了。不過他也真夠幸運的,居然能夠碰上一群熱愛釣水鬼
的青年朋友,陰錯陽差地將他救了起來。

    「帶走吧。」哈棒顯得意興闌珊,說:「等他想起自己名字的時
候,記下來,他的人生大家都有份。」

    大家一陣歡呼後,哈棒便開著小艇到了岸上,後來我們才知道我
們居然沒有抵達吉貝島,而是又回到了馬公。不過這沒什麼好嫌的,
能夠安全靠岸已經是千幸萬幸。

    那個落海者的名字叫張綏貴,也算是釣到了水鬼,真是冥冥中自
有天意;張綏貴年紀不小了,三十好幾,在一所國中擔任工友,但他
居然幼稚到跟一群國中生打賭敢不敢從吉貝島游泳游到馬公,然後居
然又笨到忘記脫衣服下水,能夠在昏迷之餘被我們釣了起來,真是不
可思議的幸運。

    隔天張綏貴很感激地請我們吃了頓大餐,然後我們接受了他的建
議,立刻在馬公找了家家庭式的神堂,為胡言亂語的肚蟲收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