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情緣 第一部 By 黃黃 (H3)
入秋的天氣是有些許涼意的,尤其是山上。
當我們一路飆上陽明山時,我就開始後悔了。實在是冷死人了。我在阿瑞身後直打哆嗦,雖然心裡很想叫阿瑞打道回府,但是都騎到陽明山的麥當 勞了,而且之前又是我一直慫恿阿瑞,要是我再提出要回家,恐怕明天早報的頭條是「一具無名女屍曝屍荒野,死因是被人遺棄在山頂,凍僵致死。」
終於,來到了擎天崗,停好了車,我覺得自己好像快成了僵屍了,冷斃 了!反倒是阿瑞,看起來一點都無懼於陽明山上森冷的空氣。我咕咕噥噥自 己實在是太衝動了,早知道就不來了!阿瑞好像聽到了我的喃喃自語。
「妳終於後悔啦?我還以為妳永遠都不提咧!」阿瑞邊嘲笑我邊脫下外套,拜託!想表現自己很勇也不必在這個時候,這種地方吧!
「你很熱啊?我都快冷死了!」我在原地跳上跳下的,想讓自己暖和一點。
「我知道妳很冷,所以把外套施捨給妳穿。」哇咧!施捨!不過這種非常時期,是不必顧到什麼面子的。
「謝啦!」我老實不客氣地把外套穿上,反正我向來都是很不要臉的。
「暖和了嗎?」阿瑞不放心地問道,他自己才穿一件毛衣耶!
「夠暖和了,等一下我們輪流穿。」我挽起他的手臂,往山上爬。
「這種還有輪流穿的啊?」阿瑞似乎很驚訝我會挽他的手臂。
「當然啦!別那麼驚訝啦!現在很冷,你又沒穿外套,這樣挽著,應該會比較暖和 吧!」我理所當然的回答他眼裡的問號。
「妳知道這樣挽著一個男生的手,很容易會讓那個男生誤會耶!」這有什麼好誤會的?
「誤會什麼?我們都是這麼熟的朋友了,你還會誤會我什麼?」我有點不太懂他的 意思。
「誤會妳喜歡我啊!」什麼?
「我本來就喜歡你啊!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越來越覺得我們在雞同鴨講了。
「我是指男女之間的喜歡啦!」蛤?有沒有搞錯?我把我的手抽出來了。
「這樣就會誤會?我是想你只穿件毛衣,如果兩個人手挽在一起,就會走得比較靠近,那你就比較不會冷啊!」男生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啊?
「筱嵐,如果我不認識妳的話,我很可能就會誤會妳了,就是因為我認識妳,所以才要跟妳說,別把男生想得那麼天真無邪。」拐個彎罵我天真,以為我聽不懂啊!
「如果是別的男生,我就不會這樣啦!可是我信任你啊!你是好朋友啊!」我又不是那麼隨便的女孩子。
「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這麼沒有防備啊!」阿瑞繼續往前走。
「可是如果我會去防備一個人時,那他就不是我的朋友了。」這是我的想法。
「話是沒錯,但是每個人都應該學會保護自己啊!」天啊!只是挽個手而已耶!
「好啦!算我錯了,不挽不挽了!」我的臉開始臭起來了。
「哎呀!不是啦!既然要讓我溫暖一些,為什麼不乾脆一點,抱我算啦?」什麼話!想得美!
「好啦!懂你的意思了啦!以後我會注意的。」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
我把外套脫下來,遞還給阿瑞,上頭還挺溫熱的。
「快穿上,等一下就冷了。」我催促著阿瑞穿上外套。
「怎麼啦?這樣就生氣啦?」他又把外套遞給我。
「不是啦!我怎麼會為了這點小事鬧脾氣啊!剛剛不是說要輪流穿嗎?現在輪到你了。」難道我脾氣真的很壞嗎?
「不用輪了啦!真是被妳給打敗了!」怎麼說他就是不肯穿外套。
「不管啦!說好要輪流的,你不穿代表放棄權利,我幫你拿著,等一下輪到我時,我才要穿。」我竟然開始鬧起彆扭了。
「好啦好啦!我穿就是了。」阿瑞乖乖把外套穿上。
「嗯....這才乖。」我滿意地看著他把外套穿上。
後來我們找個看起來沒什麼黃金的草皮上坐了下來。
「妳是怎麼認識逸文的?」怎麼認識的啊!讓我想想看,啊!我想起逸文的註冊商標了! 我把自己認識逸文的過程大略說了一下,想起他的笑臉,就覺得自己很好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對他的笑臉特別的感冒。很多事情都是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雖然我告訴自己,逸文和阿瑞都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卻可以很清楚的分辨, 他們兩人在我的心中,感覺是不一樣的。和他們相處的感覺,都很自然,也很快樂 ,但是逸文,好像就是多了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什麼,我也不知道。
「妳喜歡逸文嗎?我是指男女之間的喜歡喔!」阿瑞問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他相處很快樂,我也挺喜歡他的,不過是不是男女之間的感覺,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嘗試找出那一點點的不同,卻失敗了。
「妳有沒有覺得,感情的事,實在是很奇妙的,總是發生得讓人措手不及。」
或許吧!像我這種對感情敏感度零的人,的確常常會措手不及,聰明的人,大概不會有我這樣的困擾吧!他們一定很早就發現苗頭不對了,要是我的話,都火燒屁股了,才會驚覺失火啦!
「那妳以前有沒有交過男朋友呢?」問這個太敏感了吧!
「應該說沒有吧!」我也不曉得算不算,至少沒有一個男生讓我有身為女朋友的自覺。
「什麼叫做『應該』沒有啊?」阿瑞覺得我這個答案很奇特。
「是有認識一些男生啦!也有人跟我說過他喜歡我,不過我以為大家都是哥兒們,也沒有太在意,誰知道大家認知不太一樣,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誤會。」我輕描淡寫地帶過那段傷心日子。
「怎麼回事,介意說給我聽嗎?」說來話長嘍!
「反正後來都無疾而終了啦!」我不太想聊這個話題,多說無益。
想起那段日子,就覺得有些荒謬,我真的以為大夥都是好朋友,對於一些玩笑,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大家開心就好,突然有一天,在我的認知裡,一直是「好朋友」的人,突然跟我告白,希望我和他交往看看。一下子衝擊太大,我選擇逃避、裝傻,以為這樣還能重拾起以前的快樂日子,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如我所想的,一切都變了,朋友般的默契,一下子被打散,連帶影響到其他的朋友,我得不到他的諒解,又被一些朋友誤會我養了一缸的魚,搞什麼嘛!甚至有人嘲笑我是交際花,雖然我瞭解這是朋友無心的玩笑,但是仍然刺痛了我。
我沈寂了很久的時間,不太想花力氣架構培養我一直以為是真情的無聊玩意兒。原本愛吵鬧的我,變得很安靜,我還是參加和舉辦活動,只有在活動的場合裡,我扮演了活潑的角色,其餘時間,我就是個安靜的小貓咪,不吵不鬧,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過著自己的生活。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一切都很平靜。 直到我遇到了逸文。 「越來越冷了,我們回去吧!」阿瑞的聲音打斷我的冥思。
「嗯....對不起,我剛剛失神了。」我對阿瑞有點愧疚。
「沒關係啦!我也在想事情啊!」原來他也心不在焉的。
下山時,我拿出雨衣,遞給阿瑞穿,可以防風,為了這件事,我們又推讓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穿上。騎車的人是他耶!他還跟我爭什麼啊?男生 就是愛逞強,受不了!我們先回到他的宿舍,他才把騎車主導權交回給我,下了山就沒那麼冷了,我把雨衣收了收放回車箱中。
「阿瑞,謝謝你,今天玩得很開心。」我跨上車,並且發動了車子。
「那麼客氣!不像妳喔!」這小子!皮在癢喔!
「什麼?我一直都是一個禮貌的乖寶寶耶!」似乎我的抗議更引來阿瑞的笑意。
「是是是!不鬧妳了,快回家吧!車速不要超過五十喔!」真囉嗦!
「遵命!一個輪子五十是吧!」我大笑地離開了阿瑞的宿舍。
在這樣一個夜裡,我騎著車子,在回家的路上,冷冷的風拂上臉頰,想起和逸文的相識,也想起了過往的種種,我輕輕地哼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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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激情 寂寞常常到夢裡 問我的心怕不怕冷清 生活之中忙碌填不滿的空隙 又該用什麼撫平 找到愛情 卻又失去我自己 走不出你太多的情緒 忙著陪你快樂或傷心 徘徊在愛不愛之間 要分享的感覺 又怕失去空間 不願為愛放棄一切 會不會只因為對的人還沒有出現 城市裡面 來來去去多改變 人也變的很容易厭倦 今天做的決定 明天卻又後悔 一顆心不停飛
∼姚若龍.徘徊
一直很喜歡這首歌,很多時候,我是有些衝動的,想做什麼事情,就會拼命去做,喜歡什麼東西,就會拼命去拿,心中有什麼感覺,就會全部表達,我不懂矯情,我也不想做作,然而大家都知道,直性子的人,總是容易受傷。我總是拼命地去追,追逐生命中的感動,也總是後悔,後悔自己太衝動,感傷抓住的,總是一場空。
如果生命是由一次次的追逐和被追逐所串連起來,那我不禁要問,追逐的人,何時才會停下腳步,被追逐的人,何時才會願意停留。我感傷自己,終究只能 徘徊在虛無之間,或許有一天,當我不再追逐的時候,我才會發現,被追逐的, 早就停下來了,只是我當初不願意相信,Mr. Right早已出現。 回到了家,我收拾起傷感的情緒,今夜應該不是這樣的,雖然和阿瑞相處的 感覺很快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有些落寞。是因為沒見到逸文嗎?或許 吧!終於願意承認,逸文在我心中,是擁有特別地位的,和其他人都不同。
當我正準備進入夢鄉,到周公那裡去打工時,電話鈴聲劃破了那一道冷清的 寂靜。
「喂....」我正在咀咒這通電話的主人。
「筱嵐,妳睡了嗎?」是逸文!
「廢話!這個時候,我不睡覺,難道去街上嚇鬼嗎?」一看錶,哇咧!兩點多了,我沒好氣地問他。
「妳今天都在家裡嗎?」逸文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不會又感冒了吧!
「沒有啊!講到這個我想起來了,我等你等到三點半,打電話去也沒人接,後來還好我又繞回去看看,才碰到阿瑞。」納悶他到底是有什麼急事?
「阿瑞跑去跟你說我回家啦?我有給他妳的電話啊!」幸虧阿瑞有來,要不然,逸文鐵定會成為我的拒絕往來戶。
「他說電話弄丟了,下午又睡晚了,三點多才醒來,匆匆忙忙地跑來,發現我還在等,我才知道你有急事回家了。」他現在應該還在家裡吧!這麼晚還可以打電話?
「喔∼後來妳就回家了嗎?」問到重點了!
「沒有啊!我覺得反正都出來了,就跟阿瑞到大安森林公園逛逛,後來我們又上陽明山去走走,快十二點才回到家,冷死人了啦!下次再也不去陽明山了。」
我大略地報告了一下自己的行蹤。
「喔............................」他沈寂了許久。
「你怎麼了?」我似乎感受到電話彼端那一絲異樣的情緒。
「沒事。」他變得很寡言。 「不要這樣啦!」我開始不安起來。
「我沒怎樣啊!」在我的腦海裡,突然清晰地傳出『逸文生氣了』的訊息。
「生氣啦?」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哄一個生氣的男生。
「沒有。我為什麼要生氣?」廢話!只有生氣的人才會這樣反問人家!
「不要這樣嘛!告訴我,我哪裡惹你不開心了,我會改!」我從來沒有這樣急切地想要挽回什麼。
「妳什麼都沒做,不用改。」完了!事情大條了。
「逸文∼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慌亂的想要重燃他冷漠的語氣。
「我沒有生氣。時間晚了,去睡吧!晚安。」說完就掛上電話了。
「喂!」又掛我電話!氣死我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定我的罪,總要知會我一聲,我犯了哪一條啊!這樣什麼都不說,是什麼意思嘛!說了我會改啊!如果我真的有錯的話。
好累!如果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的話,那我情願不要去愛。要承受著對方所有的情緒起伏,追逐著對方所有的喜怒愛樂,把自己都掏光了,只為換來一個小小的微笑,只為那一句淡淡的感謝。值得嗎?
假如你愛上了一個人,你就會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難怪人家說,戀愛的人是傻瓜! 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傻瓜了。 接連著幾天,我都沒有接到逸文的電話,剛開始我也沒有太在意,只是偶爾會想起,被我藏在角落裡的落寞。
不知不覺的過了一個星期,我決定了,不管逸文他到底在生我哪門子悶 氣,我都不要讓他當縮頭烏龜。有事,大家講清楚,不要遮遮掩掩的,弄得烏煙瘴氣的,讓人受不了。
我打了通電話給他,幸好是他接的。
「喂..請問戴逸文在嗎?」希望我的語氣聽起來夠誠懇。
「我就是。」是他!完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比較好。
「我....呃....我是筱嵐。」天啊!我怎麼可以自亂陣腳,別慌!
「我知道。」看來他的撈什子悶氣還沒消。
「呃....我可以....和你談談嗎?」他這樣言簡意賅,叫我怎麼接下去嘛!
「談什麼?」我快受不了了。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沒辦法,硬著頭皮上了。
「沒有。」這小子,合歡山老大都還沒決定要不要下雪,他這裡反倒先結起冰來了!口氣這麼冷冰冰的。
「你當不當我是你的朋友?」我實在是無計可施,只好把雞毛當成令箭了。
「......................」蛤?這個問題竟然要讓他考慮那麼久,太讓我傷心了。
「算了!如果你不把我當你朋友,我想也沒什麼好談了。」
真的累了,原來到頭來,都是我在自作多情,該怪的,也只有自己吧!
「......................」依舊是一陣令人難堪的靜默。
「逸文,很開心能夠認識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開始做結尾收詞了。
「......................」話筒彼端的人好像睡死了一般,沒有半點聲息。
「呃....就這樣子了,希望你能一直像麻理鈴一樣,隨時都開開心心的,那....以後有機會再....連絡了。」
我真痛恨逸文,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我不想把電話掛上啊!我知道,掛上之後,結束的,不只是一通電話,更代表這一段充滿歡笑日子的結束。
「........等一下。」正當我準備掛上電話,縮回自己的象牙塔時,那痞子!終於出聲了。
「怎樣?」我也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那天....妳為什麼要跟阿瑞出去?」為什麼?無聊啊!還會有為什麼!不過我當然沒這麼回答他。
「反正都已經在外面了,就到附近逛逛吧!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這幾天我反覆思索,可能和阿瑞出去,是這整個事情的關鍵。
「那天....我期待了很久,可是因為家裡有事,我沒辦法赴約,我已經很難過了,打電話找妳想跟妳解釋,可是妳都沒接,我以為妳生氣了,沒想到,最後妳卻跟我說,妳和阿瑞去玩了。」我反倒希望逸文跟我大吵大鬧的,這樣子平靜的口吻,我受不了!
「......................」我不曉得該說什麼,當時我真的沒想那麼多。
「我真的很想見妳,但是被阿瑞搶先了,說真的,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原來是這樣啊!但是只要一有得玩,我什麼都忘了。
「逸文,對不起啦!那個時候我真沒想那麼多,只顧著玩,卻忘了你的心情,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真的很愧疚,我的衝動常常壞了很多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其實也沒有必要生那麼大的氣,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很少看到逸文那麼正經過。
「哦∼你吃醋啦!放心啦!這輩子我最愛的人仍然是你啊!」我故意鬧他,想化解這尷尬的氣氛。
「是真的嗎?」蛤?這不是我預期中的回答。
「討厭!到現在你還在懷疑我的心,人家不來了啦!」我再試一次。
「妳才壞呢!我都沒辦法對妳生氣,壞死了!」幸好!逸文恢復正常了。
「真的不生我的氣嘍!那起士塔還算不算數啊?」我厚臉皮地開口問道。
「妳!妳還敢說!我都沒要求賠償耶!」我就知道,真小氣!
「這樣好了,起士塔你請我吃,電影我請你看,夠意思了吧!」我大方地提出和解條件。
「好吧!雖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什麼?還真是委屈他了! 我們又約了個時間,希望這次不要再出差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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